双方军马犬牙交错,瞬间混战成一团,刀光剑影闪烁,杀得昏天黑地,震耳欲聋的喊杀声、尖锐刺耳的兵器碰撞声,好似汹涌澎湃的浪潮,一波接着一波,紧紧交织在一起,搅得人热血沸腾又心慌意乱。
呼延灼此时早已与关胜被乱军冲开,自顾自得在阵中左冲右突,不经意间抬眼望去,只见梁山兵马后方烟尘滚滚,旗帜招展,显然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正火速赶来。
呼延灼心中猛地一沉,暗自思忖:“这般情形,若再继续恋战,我军腹背受敌,恐怕不消多时,便要陷入这重重包围之中,到时想抽身都难了。”
念及此处,呼延灼当机立断,猛地挥动令旗,大声下令撤军,自己则一人领军独自断后。
魏定国、单廷珪等四人见呼延灼发令撤退,四人此时正与关胜、徐宁、林冲、卢俊义四人对敌,几人只觉对手胜过自己太多,刚刚接触便有不敌之感,心中胆怯之意由升,恰好此时呼延灼也招呼几人撤退,便就坡下驴,领兵撤走,不再与林冲、卢俊义等人接战。
而另一边宣赞、郝思文也率领合后军匆匆赶来接应,但此时呼延灼大军已然大部撤走,只有呼延灼一人领着数百精锐断后。
林冲心中暗自赞叹呼延灼不愧为名将之后,指挥有方,不论是进攻、埋伏、冲锋、撤退的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,自己这边在此战之中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,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。
而此时,梁山兵马瞧着他们要逃,自是不肯罢休,拼命挥舞着兵器,呐喊着奋力追击。怎奈呼延灼所部早已严阵以待,且战且退,行动有条不紊,梁山兵马即便心急如焚,一路狂奔,却终究还是未能追上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,消失在视线之中。
此役,梁山兵马折损近千,其余先锋兵马也是多数带伤,晁盖骑在马上沉默不语,关胜、徐宁二人也是面色铁青,只有林冲在一旁默默安慰二人。
晁盖请林冲、关胜等原禁军出身的将领四下整顿好兵马,安置好伤员,再次启程往宋江寨中而去。
而宋江听闻晁盖等人到来的消息,虽然有些不情不愿,但心中多半还是有些欣喜,毕竟自己与呼延灼接战以来,屡战屡败,打的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。
宋江随即连忙快步迎出,领着一众头领离了营寨下得山来,一见到晁盖等人,眼中瞬间涌起感激之色,与晁盖、林冲等人长吁短叹不已。
但见晁盖等人一脸阴沉,又望见晁盖身后梁山兵马不少都带伤,心中正暗自惊疑。
林冲似是看破了宋江心中所想,上前先是对宋江等人略一行礼,而后苦笑道:“公明哥哥勿虑,我们此行遭遇呼延灼大军埋伏,因此落得如此模样,好在一众头领皆完好无损,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!”
林冲说罢,又将卢俊义、燕青、关胜、徐宁等人介绍给宋江等人相识,宋江见关胜、徐宁、卢俊义等人各个英姿勃发,一看便知是非常人物,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上前与卢俊义、关胜等人一一见过,而心中却是嫉妒至极,如此强力的臂助却去了晁盖麾下,这却让自己如何是好?
宋江虽然此时在梁山之中获得了不少人望,隐隐站在自己一边的头领数量也开始明显多过晁盖那边的头领人数,但宋江心中却明白自己这边的这些头领都是些什么货色,根本没法跟晁盖那边的头领相媲美。
且不论林冲,就拿花荣来说,自己身边那些人物便没有一个可以及得上,这也是宋江长期以来的一个心病。
而此番晁盖又收获诸如卢俊义、关胜、徐宁这等看上去比花荣还要厉害几分的人物,心中又怎能不升起嫉妒之情?但眼下宋江这边正被呼延灼逼到退伍可退的地步,还需倚仗晁盖手下兵马退敌,否则自己在梁山中的声望恐怕又要大跌了。因此也不好表露出来,只得陪着笑脸将晁盖一行人等迎入营寨之中。
片刻后,众人依次进入营帐,宋江先是长吁一口气,而后带着几分疲惫向晁盖缓缓说道:“晁天王,此次与呼延灼交战,实乃艰难万分。我军在战场上屡屡受挫,兄弟们死伤众多,如今士气极为低落,实在令人忧心。”
吕方、郭胜此刻也在一旁附和,二人手臂之上还缠着些纱布,隐隐渗出一抹红色,叹息道:“晁天王、林教头,此番与敌军交手,我们二人心知若论单打独斗恐非那呼延灼的对手,所以我们也不敢大意,按公明哥哥的指示,每每遇上呼延灼,我二人便一齐上阵。
此举虽然确实能能与呼延灼在拼斗时稍稍占据上风,但也就到此为止了,后来不管如何发力,就是拿不下这对手。而每每就在此时,官军之中要么是其余几员将领或用偷袭、或用火攻、或用水攻、或藏在官军阵后放炮,或趁着混乱,从旁掠阵冲出,我们这边军马本来人数就少,也不及官军精锐,而且呼延灼用兵如神,出其不意,我军实在是难以抵挡,因此我军屡战屡败,也是实属无奈。
特别是那凌振的大炮,往日我们也只是听闻传说中官军拥有此物,但从未真实接触过。而此次呼延灼与凌振将此大炮用在战场之上,端得是威力惊人,每次发射,都能精准轰到我军阵型后方。炮弹所到之处,火光四射,飞石炸裂,烟尘滚滚,我军兵马往往瞬间便被轰得七零八落,溃不成军。
无奈之下,只得退到这山上安营扎寨,大炮向高处射击时够不到此处,我军因此才勉强能喘口气,寻得一丝喘息之机。”
吕方说罢,又是与郭胜二人一阵爱生叹息,林冲暗道这两个年轻小将往日里皆是一副意气风发模样,似今日这般丧气倒是头一次见,想来是在呼延灼身上吃了不少亏,不过这倒也不是坏事,年少时多经历些磨难总归是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