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娘听了童贯的消息十分开心,问着:“玉珠姐姐可好?现在京城吗?”
童贯点头答着:“人是年后从杭州回来的,没赶上送你。走的水路,一路顺遂,回来胎相也好。四月十八那日生产的,比预期早了一些。不过那白白胖胖的小子,可招人喜欢了。”
三娘羡慕的问着:“你都去看过她了?”
童贯得意的说:“看过两回了。第一次去的匆忙,第二日我又去了一次,送了些小孩子的东西去过。”说完他问着三娘:“姐姐可有什么话或者物件让我带过去?”
三娘有些为难:“宫里的东西自然不是好带出去的。不若你去找我大哥,我写封信叮嘱几句,他会帮我带些东西过去。”
童贯点点头:“也只能如此。你也可以写封信给她,她识得一些字。”
三娘连忙让兰芝帮忙研磨,准备写两封信出去。
一边写,她一边与童贯聊着:“玉珠姐姐可有怨我?”她当初要入宫时候故意瞒着消息,就是怕玉珠在千里之外还担心自己。
童贯笑着说:“哪里会?她担心你都来不及。她说,她要不是因着生孩子,定要跟着你进宫的。”
三娘笑着:“浑说!她都嫁人了,有夫家,哪里就能跟着我了?”
二人正说笑着,童贯一拍脑门说着:“你看,正事我给高兴忘了。”三娘抬眼看过去,童贯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:“玉珠姐姐让我传话给你,说你的病有些眉目了。”说完,他不解的问着:“姐姐,你生什么病了?玉珠姐姐不肯告诉我。严重吗?”他一边疑惑、一边担忧,眉毛都拧在了一起,整张脸也有些皱在一起,神情看起来十分可怜又滑稽。
三娘轻笑一下,安抚着嗔怪了一句:“女子的病,可好告诉你?放心啦,不严重。”童贯哦了一声,挠挠头,没有继续问下去。
半晌,他才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:“姐姐,你还没见到官家吗?需要……我帮忙吗?”
三娘盯着他看了一会,摇摇头,神色微微冷了一些,说着:“不用了,他自有打算。”
童贯虽然看出了三娘的神色转换,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追了一句:“这都多久了……也不见着急的……”说道最后就像是自顾自的在嘟囔,但是声音也没有小下去。
三娘没有理会,写好了信,封了口,交代了哪个给大哥、哪个给玉珠,又抓了几个银瓜子给他:“你把信送到,我的事你别操心。我自有安排。”
童贯哪里肯收三娘的钱:“姐姐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哪里还要这样生分了?我都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三娘也没跟他拉扯,庄重的看着他说着:“你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就跟我说,千万别做不该做的事。你在官家身边服侍,就忠心做事,别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。以后的路还长,眼光要长远一些。”
童贯被三娘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说教说的一愣。随即他也冷了颜色,脸上瞬间少了几分少年的稚嫩。他抬起眼睛看着三娘说着:“姐姐,你且放心,我不会做对你和官家不好的事。只是有些事,我不做,也会有人逼我做。我若什么都不做,在这宫里也活不下去。”
他脸上素来带着的讨好般的笑容消失后,脸上的神色显得老成起来,眼神也犀利起来。他说完自己又跟三娘交代着:“姐姐别老觉得我圆滑市侩、蝇营狗苟。你自己在这宫里久了,自然就知道我的苦楚。这宫里,天真的人活不下去。姐姐也要多保重。”说完,他转身就走了。
三娘看着他背影,只觉得他身量已经很高,不再似之前的少年。